【BTS】相留醉（十）
第十章
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，你若直接问他，他未必会将知道的全盘托出，你若是不理会他的意见，他却偏要和你说个明白，直到你承认了他为止。“你别不信，”那汉子看唐玧一脸'你唬谁呢'的表情，心里越发好胜起来，“昨儿个是昨儿个，这老天要打雷还是下雨的，你我掺和不了。跟你说个还没放出的消息，这安远侯啊，功高盖主，听闻昨日在金銮殿的庆功晏后，安远侯独自去见了博嘎尔，皇上正巧派秉笔太监去赐酒，却听着里头博嘎尔对安远侯说，他博嘎尔才不屑用家族的尊严来换自已的苟且偷生。那太监听了立刻回去报了皇帝，皇帝连夜召安远侯府的人问话，天刚亮就着夏大人带锦衣卫去拿了安远侯。”唐玧皱了皱眉，南督有什么事需要深夜独自去见博嘎尔？献俘之前同行这么多日子，有什么事非得等现在说？唐玧因疑惑，并没有接那汉子的话，汉子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，这人还是不信，不由嘲讽地说道，“哼，看来是个笨的，夏大人去拿人时，原由一说，安运侯便跟他走了，若不是事实，安远侯可会这般容易地束手就擒？”“安远侯没有一句解释？也没有要求见圣上？”唐玧愈发摸不着头续，可他终于有反应了还是让那汉子得意了一番，“可不是么，我表嫂家长兄就是随队的锦衣卫，他的话错不了，比真金还真。”
听到想听的了，唐玧便不再理会汉子的聒噪，转身离开，其实唐玧也是毫无头绪，都督为什么要深夜独自会见博嘎尔，皇上又为什么如此不讲情面。唐玧隐隐感到事态之严重，此番怕是不会善了。北镇抚司门口已经喧闹了起来，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到了这里，大伙都热烈讨论着自己听到的，终于，有人朝着镇守的侍卫大声质问，“南督心系大燕，为国开疆辟土，又刚得封侯，你们锦衣卫仗着身份特殊，嚣张跋扈至此，如此对待有功之臣，看实令我等百姓寒心。”随即有人附和，场面十分喧闹。
“都给我住口！”门内走出了一个身实千户官服的锦衣卫，“不过是请侯爷来喝杯茶问问话罢了，倒是你们，聚众闹事，还有没有把王法放在眼里，都给我散了！”“笑话！请去北镇抚司喝的什么茶，进了诏狱免不了被你们屈打成招，你们这些人，做的什么事真当百姓是瞎子么！”
千户何时被人如此顶撞过，自己废了口水居然还有人不买账，当即抽出绣春刀欲将带头闹事者就地斩杀。若是任由千户在这儿杀了人，必会引起百姓暴动，按着锦衣卫的跋扈，定将血流成河。唐玧祭出暗器，打在千户手腕的经脉上，那锦衣卫只觉手腕一麻握不住刀柄，一个松手，绣春刀便应声落回刀鞘中。千户大觉失了面子，愤怒抬头欲找出丢暗器的人，可门前熙熙攘攘，哪儿还有唐玧的身影，手下亦悄悄劝他不要动怒，法不责众。
千户转身回去禀了指挥使，指挥使权衡了一下，决定不出动锦衣卫镇压，并下令放人。转身却直接进了宫，向皇帝告了一状。皇帝正在内阁同诸位阁老议事，首辅致仕，次辅万吉是个滑头的，向来与南家这样的忠实之臣不对付，“皇上，依臣看，这次那南浚从南疆回来，便有些恃宠生娇了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，他南浚就只有受着的份儿，而他现在，不仅深夜私自会见博嘎尔，还欲与他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，皇上亲口下旨赐死博嘎尔，他却想留博嘎尔一命，这往小了说是恃宠而骄，往大了说便是抗旨不尊。皇上仁慈，只是派锦衣卫问话，便有百姓聚众闹事，以命要挟锦衣卫放人，锦衣卫只归皇上差遣，他们这样做岂不是质疑皇上您的决定。这若不尽早处置，他安远侯怕不是恃宠而骄，而是要功高盖主了啊皇上！”皇帝皱紧了眉头，好似在权衡事情的严重性，心里的天平已经微微向万吉倾斜。“话也不能这么说，南督之所以被百姓爱戴那也是因为是皇上对其功劳的褒奖，换了谁都样。要我说，怕是你们锦衣卫凶名在外，百姓听说带走人的是锦衣卫，担心你们滥用私刑罢了。”反驳的是蒋阁老，本是首辅严诚一派，致力于推广新政，减少农赋，鼓励贸易，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，也必挡了一部分人的财路，那些跟随万吉的官员大多不干净，农赋一减，便少了大量财源，现今严阁老致仕，资历最老的知阁老立刻被陷害，他们革新一派只剩下他和去年入阁的刘阁老，实在是势单力薄，明知万吉这夸大其词就为了铲除异己，简直司马昭之心，可偏偏皇帝不明白，这太平盛世久了，这早没了开国时太祖提点的“居安思危”，身边多的是阿谀奉承之辈，说的也都是“皇上英明神武”等粉饰太平的话，说句大不敬的，皇上可不爱听劝谏，万吉最是会顺着捊他的须，捡着好的说，功劳全是陛下的决策高明，出了错儿全是下头执行力太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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